“你今晚别走了,教教我老公。”
隔壁新婚的女主人潘诗语,当着她老公葛俊鹏的面,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,说出这么一句让人头皮发麻的话。
我,郝宇,一个临时代班的宽带安装师傅,手里的网线钳“啪嗒”一声掉在了崭新的木地板上。

“师傅,你这线不行啊,得用七类线,屏蔽做得好,网速才稳。”
“哎,你这水晶头压得不对,线序是没错,但你看这铜芯,都没完全接触,用久了必掉线。”

葛俊鹏却连试都懒得试,摆摆手说:“行了行了,跑个外网测速算什么本事。我这有几个内部节点要访问,那才考验网络质量。”说着,他就在他那个高级笔记本上噼里啪啦一顿敲,屏幕上瞬间弹出了好几个黑色的代码窗口,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往下刷。
他一脸得意地看着我:“师傅,看得懂吗?这叫渗透测试,网络攻防。我这是在测试我们家网络的安全性,防止被黑客入侵。”
我瞥了一眼,差点没笑出声。那几个窗口,跑的根本不是什么渗透代码,就是一个循环执行的ping命令脚本,目标地址还是几个公共DNS。这玩意儿,也就糊弄糊弄外行,在我这种专业搞安全的眼里,跟三岁小孩过家家没区别。

葛俊-鹏的额头上全是汗,他重启了好几次电脑,但每次一开机就是那个红色警告框。他捣鼓了十几分钟,用尽了他那些“专业知识”,电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。他脸上的神情,从最开始的傲慢,变成了慌张,最后是掩饰不住的恐惧。
屋子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。而就在这个时候,一直沉默的潘诗语,突然说出了那句让我差点魂飞魄散的话:

“你今晚别走了,教教我老公。”
听到潘诗语说要给我十倍工钱,我心里反而冷静下来了。我知道,这绝对不是什么桃色陷阱,这里面肯定有天大的事。
我看了看脸色惨白的葛俊鹏,又看了看眼神坚定的潘诗语,慢慢地把门关上了。我说:“潘女士,有话不妨直说。我就是个装宽带的,能力有限,你要是信得过我,就把事情原委告诉我。要是太复杂,我也帮不上忙。”我特意把“装宽带的”几个字咬得很重,就是想看看她的反应。

我走回客厅,拍了拍葛俊鹏的肩膀。“把电脑给我。”
葛俊鹏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,把笔记本递给我,声音都在发抖:“师傅,我……我错了,我就是个废物,我鬼迷心窍了……你救救我……”

“取证。”我头也不抬地回答,“对方既然能远程锁定你的电脑,说明你的电脑里一定有他们植入的后门程序。我要做的,就是找到这个后门,然后顺藤摸瓜,找到他们。”
葛俊鹏听得一愣一愣的,脸上写满了“虽然听不懂,但感觉好厉害”的表情。他这才明白,之前自己在我面前那些表演,有多么可笑。

这个锁屏程序,为了显示警告信息,必然要调用我本地的图形接口。而在调用的瞬间,它就会在我的内存里,留下雪泥鸿爪。
我立刻使用了一个内存取证工具,对当前的系统内存做了一个完整的镜像。这就好比对一个犯罪现场进行全方位无死角拍照。
接下来的工作,就是枯燥但细致的分析。潘诗语和葛俊-鹏大气都不敢出,就在旁边看着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,像是在为葛俊鹏的命运倒计时。
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,我终于从海量的内存数据中,剥离出了那个锁屏程序的源代码片段!
“成了!”我精神一振。
在这段代码里,我发现了一个致命的漏洞。这个程序的开发者过于自信,他为了能远程更新警告信息的内容,在代码里硬编码了一个未经严格加密的通信密钥!
这简直就是把自家金库的钥匙,用透明胶带贴在了大门上!
“什么意思?郝师傅,有希望了吗?”潘诗语急切地问。
“不止是有希望。”我把笔记本转向他们,“我现在不仅能解开这个锁屏,还能利用这个密钥,反过来控制他们的服务器。”
葛俊鹏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,嘴巴张成了O形。他一直以为自己学的那点东西就是世界的全部,今天才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“天外有天”。
我没有给他太多震惊的时间,立刻开始编写反击脚本。我的目的不是攻击他们,而是要拿到他们准备用来勒索和陷害葛俊-鹏的“罪证”。
“小语,”我突然叫了潘诗语一声,“现在需要你配合一下。”
“您说!”
“你用你老公的聊天账号,给那帮人发信息。就说钱准备好了,但要先确认一下证据还在不在他们手上,让他们把你的操作记录和转账截图,打包发到一个安全的邮箱里,你再去邮箱下载。口氣要软,要表现出害怕和屈服。”
“这……他们会信吗?”潘诗语有些犹豫。
“会的。”我笃定地说,“他们现在认定吃定你们了,人在最得意的时候,就是最松懈的时候。你老公的账号头像还是你们的婚纱照,一个刚结婚、怕老婆的男人,为了不坐牢,什么都愿意做,这很符合逻辑。”
潘诗语看了一眼葛俊鹏,咬咬牙,点点头:“好,我发!”
接下来,就是最紧张的心理博弈。潘诗语按照我的指示,战战兢兢地和对方聊着。而我,则在另一边飞快地布置着一个“口袋”。他们发送的任何文件,都必须经过我设下的一个“蜜罐服务器”。只要文件进入我的服务器,我就能瞬间锁定他们当前使用的真实设备信息。
对方果然上钩了。也许是想尽快拿到二十万,他们没怎么怀疑,很快就发来了一个压缩包,还嚣张地说:“东西都在里面,看完赶紧打钱,别耍花样!”
就在他们点击“发送”的那一刻,我这边的监控屏幕上,一个红点瞬间亮起!
“抓到了!”我低喝一声,“对方的真实IP、设备MAC地址、操作系统版本,全部捕获!”
更让我惊喜的是,通过对那个压缩包的分析,我发现里面不仅有葛俊-鹏的“罪证”,还有其他十几个受害人的资料!这是一个组织严密的网络诈骗团伙!
我迅速把所有证据分门别类,保存到好几个加密U盘里。然后,我敲下最后一行代码,远程清除了葛俊-鹏电脑里所有跟这件事相关的痕迹。
血红色的警告框消失了,电脑恢复了正常的桌面。
整个过程,耗时两个小时五十分钟。距离对方给出的三小时期限,还差十分钟。
葛俊-鹏“扑通”一声,直接在我面前跪下了。一个三十岁的男人,哭得像个孩子:“郝师傅,不,郝哥!你是我再生父母!我不是人,我猪狗不如,我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潘诗语也哭着过来,一个劲地跟我说“谢谢”。
我扶起葛俊-鹏,把一个U盘交到他手里,表情严肃地说:“站起来,是个男人就自己承担责任。这里面是全部的证据,包括你和他们的聊天记录。明天一早,自己去派出所自首。”
“自首?”葛俊-鹏浑身一颤。
“对,自首。”我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,“你确实犯了法,企图非法获利,这是事实,必须接受惩罚。你同时也是受害者,并且协助警方提供了整个诈骗团伙的线索,这属于重大立功表现。孰轻孰重,法律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判决。这是你唯一能走的路,也是你作为一个丈夫,对你妻子该有的担当。”
我顿了顿,又把另一个U盘递给潘诗语:“这里面是那个团伙所有犯罪证据的备份,如果警方需要,你可以提供。记住,从头到尾,你都只是一个希望挽救家庭的妻子。”
做完这一切,天已经蒙蒙亮了。我收拾好自己的工具箱,感觉比连续写七十二小时代码还累。
走到门口,我又停下脚步,回头看了一眼这对惊魂未定的新婚夫妻,说:“葛俊鹏,你老婆今天跟我说,让我教教你。我现在就教你。第一,脚踏实地,别总想着走捷径,天上不会掉馅饼,只会掉陷阱。第二,什么叫夫妻?夫妻就是同林鸟,但大难临头,不是各自飞,而是要一起想办法把天上的网给它捅破。你有个好老婆,别辜负了她。”
说完,我打开门,走了出去。清晨的冷风一吹,我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湿透了。
后来的事情,都是潘诗语告诉我的。葛俊-鹏第二天就去自首了。因为提供了关键线索,警方顺藤摸瓜,不到一个月就将那个盘踞在东南亚的特大网络诈骗团伙一网打尽,涉案金额高达上千万。葛俊-鹏因为有重大立功和自首情节,最终被判得很轻,缓期执行。
他出来后,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所谓“技术大神”的社交账号全都注销了。他找了一份最基础的电脑城装机员的工作,每天累得汗流浃背,但人变得踏实多了。
潘诗语没有离开他。她说,虽然经历了一场劫难,但她看到了一个男人肯认错、敢担当的样子,这比什么都重要。
他们后来还特地提着水果来我发小的公司找我,非要塞给我一个大红包,被我拒绝了。我说,那天晚上十倍的工钱,潘诗语已经微信转给我了,一分不多,一分不少,总共一千二百块。多的钱,我不能要。
从那以后,我和1202成了真正的邻居。有时候在楼下碰到,葛俊鹏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,但总会恭恭敬敬地喊我一声“郝哥”。潘诗语则会笑着跟我聊聊最近的菜价。
生活就像一张网,有的人总想在上面找漏洞、走捷径,结果往往把自己缠了进去。而有的人,则选择老老实实地编织自己的生活。也许慢一点,也许辛苦一点,但那样的网,才结实,才安心。你们说,是不是这个理儿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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